任溶溶:我的貴人姜椿芳
時間:2017-06-13 09:25 來源:未知 作者:dongli 點擊:次
一個人一生中會遇到很多貴人,在某個重要關頭,他們會給你幫助,給你指點。姜先生(我一直尊稱姜椿芳同志做姜先生)就是我的一位大貴人。
我第一次見到姜先生是在1941年。當時我做文字改革工作,是在領導我工作的地下黨員許中同志家見到他的。我當時還不知道,他其實是這個工作的領導人。怪不得他后來對我特別親切,像老師對待學生一樣。
1947年,我給我朋友編的兒童雜志譯點稿子,當時經濟情況不好。姜先生從我的好朋友也是他的好朋友倪海曙同志那里聽說了這件事,托倪海曙同志帶話給我,說時代出版社要出兒童文學作品,知道我學過點俄文,叫我就譯蘇聯兒童文學作品吧,譯一本他們給我出一本。這真是一個意外好消息,我就這么做了。譯出來在時代出版社出版的第一本書是《亞美尼亞民間故事》,接下來真是一本接一本地譯,一本接一本地在時代出版社出版,從解放前到解放后,直至時代出版社遷往北京。我自忖生下來大概是應該做兒童文學工作的,從那時候二十幾歲做到如今八十幾歲,而讓我走上這條道路的貴人之一,就是姜先生。
我當時為時代出版社譯書,姜先生有兩件事讓我念念不忘。
第一件事是譯書伊始,他首先給了我一張譯音表。是十六開的一張黃卡紙,上面列出俄文所有的聲母、韻母和音節,每個聲母、韻母和音節旁邊標上一個漢字。譯書時碰到人名地名,每個音按照譯音表上的漢字寫就行,當時,已經約定俗成的人名地名除外。這真是個好辦法,譯者不必傷腦筋去想漢字,所有譯者都用這個辦法譯,譯出來的人名地名都一樣,譯名也就統一了。
記得“文革”期間,周總理指示各地譯世界各國史,上海分到的地區是非洲。干校把所有從事外文工作的編輯和譯者集中起來,成立“翻譯連”從事這個工作。譯者那么多,人名地名的統一就成為問題,又特地成立了一個譯名統一組。我們統一譯名就采用姜先生那個辦法。只有英語比較難,一個a字母可以發幾種音,便按國際音標標漢字。如今好了,新華社編出了世界姓名譯名字典、世界地名字典,譯者不可能什么語音都懂,一查即得,名從主人,又不會譯錯,方便之至。而在上世紀40年代開先河的,就是姜先生。
第二件事是譯詩。蘇德戰爭期間,姜先生用林陵等筆名譯了許多蘇聯詩,后來結集出版,書名《蘇聯衛國戰爭詩選》,序言上寫出了他譯詩的方法。可惜手頭沒有這本書,這里只能憑記憶寫。
俄文詩歌基本上是格律詩。可是俄文格律詩講輕重音,一個音步由兩個或者三個音節組成,即“重輕”、“輕重”、“重輕輕”、“輕重輕”、“輕輕重”。我們的語音不分輕重,格律詩講平仄,在這方面不同,但兩個音節或三個音節組成一個音節,卻是相通的。姜先生就嚴格按照原詩的兩音節或三音節一個音節譯他的詩,譯出后對譯詩的中文又仔細推敲。
我給時代出版社譯兒童文學作品,譯了蘇聯馬爾夏克的幾本兒童詩,就學姜先生的譯詩方法譯。上世紀50年代,我托蘇聯友人,著名翻譯家加托夫把我譯的馬爾夏克兒童詩集拜送給馬爾夏克。加托夫來信告訴我,馬爾夏克要他把我的譯詩念給他聽。馬爾夏克先是閉目靜聽,后來忽然念起他自己的原詩來,最后很驚喜地說,語言不同,怎么節奏竟能一樣呢。我聽到這個消息,內心實在激動。我到現在依然愛譯兒童詩,依然照姜先生的路子譯,熟能生巧,越譯越順暢了。我曾跟姜先生開玩笑說,我譯兒童詩就是學他那樣“蓬嚓/蓬嚓/蓬嚓”,“蓬嚓嚓/蓬嚓嚓/蓬嚓嚓”的。
2007年是姜先生逝世二十周年,我懷念他。他真是我人生中的大貴人,我感謝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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